做一名高情商的教师
教学这个职业需要并且要求教师能够对情感进行自我管理——至少不能极端地表现情感。通常情感的微小失控也会造成极具破坏性的结果。一个教师在课堂上表现出的不屑、讽刺可能比一个人偶尔发脾气造成的危害还大。
能够自我管理的教师才能让学生信任
若教师在压力下仍然保持沉着镇定、思维清晰,就能给课堂带来充满信任的氛围。学生会觉得教师可以依靠、可以预测,也就不会陷入摇摆不定的情绪当中,而教师也更容易掌控课堂。
如果能够控制冲动,教师就能避免受到破坏性情感的影响,能够与自己深层的价值观相联系,从而敏感、真诚和正直地去行动。自我管理也允许我们承认自己的错误和缺点,适当地应对他人不道德的行为。
普拉特切克(R. Plutchik)区分了四对基本的情感:愤怒和恐惧,喜悦和悲伤,接受和厌恶,惊奇和警惕。每一对情感都是对立的。他从人类进化角度进行分析,认为每一对基本情感都代表情感的一个范围,都在人类的生存中起作用。因此,对我们有益的是了解具体的情感及其在教学中所起到的自我管理的作用。
如果你不想被学生控制,那么就控制自己的愤怒吧
对教师来说,在课堂上表现出自己的愤怒,尤其是无法摆脱愤怒情绪的控制,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时起作用的是深层行为——我们的所作所为可能无法反映我们当时正在经历的情感,而是与我们的价值观相一致。
如果一个孩子行为不端,教师可能表达出失望,可能会有一些生气(尽管此时他还感觉不到这两种情绪的交换),关键问题是愤怒情绪的表达是为了纠正孩子的行为,而不仅仅是个人挫败感发泄的手段。
- 多年以前,我们和一位总是不能控制自己脾气的同事一起工作。他的教室里常常有挫败和愤怒的情绪,学生也总是等着他发脾气。起初,这位老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让学生感觉受到威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老师成了学生私下嘲笑的对象,而且他们会故意引老师发脾气。
在一个引人注目的场合,一帮学生到他家里偷走了晾晒在绳子上的内衣,想看他怎样发脾气。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位老师本应自己控制的情绪现在转而由学生控制了。
我们也曾经和一位很有经验的中学校长一起工作,他开了一个崭新的电脑实验室。有一天,他发现某些学生把所有鼠标上的弹珠都抠出来了,于是把所有学生集合起来,谨慎但是坚定地让学生感知到了他的愤怒和失望。他宣布,直到所有弹珠都找回来,电脑实验室才能重新开放。四十八小时之内,所有弹珠就都找回来了。
蔑视会立即摧毁学生和教师之间的关系
与课堂上教师的愤怒情绪相比,蔑视更具杀伤力。蔑视无须口头表达,可以是一个表示轻视的眼神,眉毛挑起、转动眼睛表示出的不屑,或者是讽刺的语调。蔑视的面部表情通常和表示厌恶的表情相似。
与愤怒不同,蔑视意指对方在你的眼中价值不大或者毫无价值,无须我们认真对待。蔑视对于改变学生行为或者促进学习无济于事,相反,它会极大地破坏自我价值感,通常是排斥社会交往的前奏,而且有极大的传染性。我们都能回忆起这样的情况,若一位老师嘲笑一个特殊的学生,课间休息和放学之后,同学们会继续嘲笑他。蔑视的行为完全没有尊重和关怀,它会立即摧毁学生和老师之间脆弱的关系。
喜悦与悲伤彼此需要,相互依赖印度尼西亚日惹的苏丹王宫大门口屹立着两座十五英尺高、挥舞着宝剑的勇士石像,据说一座代表正义的力量,另一座代表邪恶的力量,但是导游却不知道哪一座代表正义,哪一座代表邪恶,因为两座石像完全一样。这里传达的信息是,分辨正义和邪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种解释同样适用于喜悦和悲伤。
喜悦和悲伤彼此需要,相互依赖,只有认识了另一个,才能了解这一个,而且我们经常会同时经历喜悦和悲伤。每到学年末,我们在这个班享受了一年的愉快的教学生活就要结束了,我们为自己在专业上和个人实践上所取得的成就感到满足,同时也因为要离开这个班级而感到悲伤。
我们所经历的喜悦通常是即时的,而且非常短暂。它给我们提供强有力的情感记忆,并让我们持有在将来获得这种强烈喜悦的愿望。但是,如果你让一个人讲一讲生活中对他影响最大的学习体验,他很可能不会选择特别快乐或者欣喜的时刻,而是经常会选择一个灾难性的、挑战性的、需要长期艰苦努力才能完成或者伴有失败、愧疚、悔恨等情感的事件。
他可能会讲述一个深爱的人重病或者死亡,痛苦的离婚经历,一个青少年与父母疏离,生意或者学业失败,甚至可能是一段破碎的友谊。这些困难情境中的每一个都可能引发强烈的情感以及深刻和富有洞察力的学习经历。
如果你问一位老师,哪个班级带给他最深刻的体验,他可能会回忆起富有挑战性的、给他造成很多意想不到的焦虑和苦恼的一个很难带的班。
比起喜悦,悲伤对我们有更长久、更持续的影响。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相比喜悦的情境,悲伤的情境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学习可能性。但是,只有对悔恨的感觉有适当的归因,我们才能从悲伤中学习。
确定自己的情感倾向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能够通过认知的、情感的甚至生理的方法来管理自己的情绪和秉性。通常,我们都会假设自己的面部表情是情感的反应,因此只有在高兴或者愉悦的时候才会微笑,面露怒容是因为生气,皱眉是因为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或者非常忧虑。
但是19世纪关于面部表情的研究显示,面部表情不仅仅是情感的外部表现,面部表情本身也能够激发人产生相应的情感反应。达尔文(C.Darwin)注意到,展现出暴力姿态的人实际上会增加自己生气和愤怒的程度。詹姆斯(W. James)写道:
如果我们希望征服不该表现出来的情感倾向,我们首先必须努力地摒弃这种情感,通过与其相反的外显活动去获得我们需要的情感倾向。这种坚持不懈的努力一定会得到回报,使你走出阴霾和压抑,迎接真正的快乐和仁慈。舒展眉心,带着闪亮的眼睛,挺胸收腹,用关键的词语传达真诚的称赞。如此这般,如果还不能逐渐解冻,那么你的心一定是僵硬的。
心理学家将这种现象称为本体感受(proprioception),特殊的面部表情、声音和姿势实际上能够产生相应的情感。在流行文化中,也许蔻尔(D.Kerr)在经典影片《国王与我》(TheKing and I)中演唱的《我吹着快乐的口哨》(I Whistle a Happy Tune)是对双向关系最好的描述。
每当我感到害怕
我就挺起胸膛
吹起快乐的乐曲
所以没有人知道
我在害怕。
每当我的腿在颤抖
我就做一个无畏的动作
吹一个快乐的乐曲
所以没有人知道
我在害怕。
口哨是不可思议的魔法
连恐惧的对象和自己
都被蒙骗!
只要吹吹口哨
在短短的时间内活泼的曲调就会把恐惧冲散。
在这首歌曲中,蔻尔扮演的安娜不仅在掩盖她对外部世界的害怕,同时也通过调整她的手势、姿势和面部表情转换她内在的情感状态。她的结论是,也许刚开始是为了蒙骗别人,但是最后实际上也减轻了她自己的焦虑。
哈特菲尔德(E. Hat.eld),卡乔波(J.Cacioppo)和拉普森(R. Rapson)认为,看到快乐、慈爱、生气、伤心或者恐惧的表情,会使观察者模仿那个看到的表情,因此获得他人的情感。艾克曼(P.Ekman)则认为,当我们“阅读”他人的表情时,我们不仅仅是在处理信息,实际上还能够感受他人的感觉。
社会心理学家尼登塔尔(P. Niedenthal)主持了一个简单但很有技巧的实验,进一步说明了我们自己的面部表情对于理解他人情感的强大作用。她让两组被试识别他人的面部表情,实验组的被试要用嘴咬住铅笔,因此极大地限制了面部动作。另一组没有这样的限制。
尼登塔尔的假设是,当我们看到他人的面部表情时,我们会自动地模仿,而模仿实际上能够帮助我们理解他人的情感。这个实验支持了这一假设:与那些没有限制地去观察和模仿的被试相比,嘴里咬着铅笔的被试(无法模仿他们观察到的表情)在识别面部情感变化时的准确率更低。
无论儿童还是成人都不会信任他们不了解的人。教师必须让学生了解自己。我们必须要有自我表露,同时还要管理自己的情感。
这种平衡对于我们的情感至关重要。